精品!《天上红莲》值得一生反复读!
第六章 浓情蜜意
每年一到早春二月,宫中都会举行诵经法会。
即召集僧人百名入宫,咏诵《大般若经》四天,供奉卢舍那佛的盛大法事。
只因佛经长达百卷,若全部诵读,实难做到,故只诵读几行重要章句或题目以代其余。其主旨是祈祷国家安泰与天皇皇室安宁。
此法事按惯例应于宫中紫宸殿举行,但其他上流贵族亦有在府邸举办者。
这一年,元永元年的宫中诵经会于如月,即初春的二月一日开始举行。
第一天,宣讲佛法教义;第二天,赐茶与僧人,即引茶;第三天,就佛经意义进行问答式辩论;第四天,以结愿结束法事。
鸟羽天皇按惯例亲临诵经会,此时虽是阴历二月,朵朵梅花已缀满枝头,其中还夹杂了些许早早含苞吐蕾的樱花。庭园内的福寿草、沈丁花、山茶花、山茱萸也不甘寂寞,争妍斗艳。从回廊望去,满目春色,馥郁芬芳,馨香阵阵。
日后,于贞治五年召开的“庆典歌会”,是平安时代以宫中举行的盛典为题材的歌会,其中亦有一些咏颂各季节诵经会盛典的和歌。
君王春秋万年长,法事如斯无穷期。
和歌大意是:“千秋万代,绵延不绝的帝王春秋,堪为这些法事永无尽头之典范。”
中宫璋子由里第回到宫中,是诵经会刚刚结束后的二月五日。
正月二十六日,盛大的立后大典举行之后,中宫璋子一直住在里第三条西殿休养身体,但择吉日正式回到皇上身边侍驾乃宫中惯例。
诵经结束会之后的二月五日,是宫中议定的中宫璋子回宫之日。不巧,几天来一直晴朗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晴不定,午后下起了霏霏雪雨。
但从入夜后的酉时前后开始,雨渐渐停了。
等雨一停,中宫璋子便由三条西殿乘坐葱花形装饰顶的御舆,前往大内了。
在此葱花辇前,以上达部们为先导,一行车马沿东洞院大路朝北行进。
白河法皇先于中宫璋子一行起驾三条西殿,于大炊御门大路和东洞院大路相交的十字路口悄然停下御车,目送璋子乘坐的御舆经过。
璋子看见法皇的御车,轻轻点头致意后继续前行,由土御门皇宫北门进入宫中,可此时又下起了雪雨。
但宫中大臣们皆冒着雪雨,列队恭迎中宫御舆。
中宫璋子进入北配殿,在东厢赐上达部及众大臣飨馔及赏品,众大臣谢恩退下。
此套礼仪,按庶民的说法,即是举行了婚礼的妻子回门子后,再次回到夫君身边,开始夫妻共同生活。
然而,鸟羽天皇和中宫璋子的关系并非十分顺畅。
最背运的是,中宫璋子刚刚来了月信。
入宫仪式结束后,璋子以身体不适为由,继而又以月信为托词,使得皇上一直未能与中宫结合。
苦熬了一个多月,今夜皇上终于盼来了翘首以待的时刻,却又碰上了璋子来月信,着实让皇上懊恼。
皇上虽然才十六岁,也知道女性有这种生理现象。
皇上听乳母光子和其他乳母说过,女性每个月会有一周至十天身子不爽,这期间因身体不洁,故而不可勉强行房事。
可是,上次入宫之日以及之后的近半个月,都因璋子来月信而遭拒绝,今天又因此而不能合欢,皇上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忍耐了。
寝殿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时,皇上抱住璋子说:“我已等了许多日,再不能忍了。”
“实在抱歉,现在身子不干净。”
“没关系,我不在乎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璋子定定地望着黑暗的空中,轻声道,“那么,我来为皇上服务吧。”
璋子刚要伸出手,皇上像小孩子似的耍起赖来:“我就要和你做!”说完掀开璋子的单衣,璋子推拒着:“请再等一等吧。”并翻过身去,背对着皇上。
已是欲火熊熊的皇上怎肯就此罢休,他从璋子背后揪住单衣后领,用力拉拽,璋子经受不住,“哎呀”叫唤了一声。
两位女房立即从值宿的房间赶来,朝御帘内张望着,询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皇上他……”
听到中宫的声音,女房们进入帘内,一边对从后背搂住璋子的皇上劝阻道:“恳请陛下再忍耐一些时日。”一边将皇上拉开。
遭到两位女房的阻挡,即便贵为天皇也不好再强求了。
“你们来干什么……”皇上满面不悦地坐在被褥上。闻声迅速赶到的乳母光子,俯身下拜道:“恕奴婢冒昧。今夜还望陛下谅解。”
尽管乳母求情,可一旦燃烧起来的情欲实难熄灭。
光子先为璋子穿好被皇上脱去一半的单衣后,代替中宫对皇上解释道:“由于璋子皇后正值月信期间,故不能接纳陛下。”
皇上这才发现,不知何时璋子也坐到光子身边去,低垂着头。
皇上俯视着两人,嘟哝着:“上次也是这样。”
“是的。那次是因为中宫过于劳累,身体不适……”
见璋子和三位女房都低着头,皇上感觉无趣,移开了目光。然后,不满地说道:“可我们是夫妻啊!”
“是的……皇上所言极是。”乳母光子诚惶诚恐地回答,如同自己犯了错一般。既然已经正式入了宫,丈夫想和妻子行房,再自然不过了,“过几日,皇后一定会接纳陛下的。”
“过几日呢?”天皇刻不容缓地追问道。
乳母点了下头,坚决地回答:“如果陛下再宽容两三天的话……”
“说话算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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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……”
也不问当事人璋子皇后怎么想,皇上只和乳母讨论何时能够接纳他,真是咄咄怪事。好在皇上总算放手了:“真冷,睡吧……”
看着皇上自己钻进棉睡袍里后,乳母瞧了璋子一眼,对皇上说:“那么,只今晚一次,因璋子皇后身子不净,请陛下允许皇后去别处歇息。”皇上没有理会,背过身去睡了。
见皇上已睡去,乳母朝璋子使了个眼色,站起身来,另外两位女房也跟着离开了皇上的御帐台。
走到值宿房间外时,乳母对两女房示意不用再跟着了,只和璋子皇后二人去了皇后居住的弘徽殿。
弘徽殿里点着烛台,屏风和几帐遮挡着外面刮进来的冷风,还算暖和。
在殿内的寝室里一落座,乳母便给璋子皇后套上一件已准备好的袿衣,等她身上温暖起来之后,乳母光子轻声说:“放心吧,好歹应付过去了。刚才真让人揪心哪。”
光子是璋子皇后的生母,但璋子成为中宫后,光子的身份便远在女儿之下了。
“还是母亲说话对皇上管用。”
“哪里哪里,不是的。”
光子作为天皇的笔头排位第一的乳母。乳母,一直把皇上哺育成人,皇上也不得不乖乖地听她的话。
“真是帮了我的大忙。”璋子皇后微微低头致谢。
光子点了点头,问道:“今天,又来月信了?”
“是的。对不起。”
光子缓慢地摇摇头:“这是女人成熟的标志,没什么可多虑的。只是,也太巧合了些。”
对此,璋子自己肯定比任何人的感受都要强烈。
“从入宫之日起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……”
霎时间,璋子害怕地耸起了肩头。
“皇上那么年轻,那么想要你的话……”
不可能总是这样下去,璋子心里再清楚不过了。可问题是,她打心眼里没有跟皇上亲热的欲望。
“可以问皇后一个问题吗?”再次确认了四周没有别人后,光子膝行至璋子跟前问道,“关于这件事,法皇说过什么吗?”
光子非常清楚,在璋子皇后身后有法皇的存在。不仅是光子,今晚赶来的两位值宿的女房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。
“也没说什么,只是说……”
“只是说……”光子催促道。
璋子将目光移向灯火粲然的烛台,开口道:“法皇说,第一个孩子,务必要为他生。”
“为法皇生子?”光子吃惊地反问道。
璋子静静地点点头:“法皇要我一定做到。”
两人相对无言,过了半晌,坐在地上的光子的肩头微微颤抖起来。
“母亲……”璋子不安地膝行着靠过来,光子紧紧握住她的手,叮问:“法皇陛下真是这么说的?”
“是的。”
“所以,你才……”
见璋子毫不迟疑地点头,光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,直起身来,一把抱住了中宫。
“一定,一定……”光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,只知道现在两人已不再是乳母和中宫,而是又回归母亲和女儿了。
尽管法皇的要求过于任性,但明知困难重重,仍然努力满足法皇心愿的璋子皇后——自己的女儿,真是无比可爱。
“明白了,明白了。”光子紧紧搂住璋子,连同她那瀑布般披在后背的长发,毅然点点头,说道:“这件事,咱们一起想办法吧。一定要把此事办好。”
听了母亲的话,璋子忍不住膝行至母亲跟前,现在能依赖的人只有母亲了。可是,怎么做才好呢?
她们这样依偎着,握着对方的手时,光子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:“这次月信,是从哪天开始的?”
突然被母亲这么一问,璋子一时有些惶惑,沉吟了半晌才回答:“从昨天……”
“法皇陛下知道此事吗?”
“知道。”
“果不其然……”光子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,缓缓点点头,说道:“我从内侍那里也听说了。”
“哪位内侍?”
“就是法皇身边的大纳言内侍。”
“她怎么说的?”
“她说,可能会给你添麻烦,还请多多关照。”
原来还有这档子事,璋子也是才知道。
“上次入宫,以及这次回宫之日都是法皇陛下安排的,都是在中宫月信之前……”
对于这些巧合,璋子也隐约有所察觉。
一定是法皇为了璋子回宫这些日子都不让天皇接触她,而特意这么安排的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一直握着璋子的手的光子,突然朝女儿纳头便拜,“以后的事情,请放心地交给我吧。”璋子不解其意,茫然无语。光子毋庸置疑地开导道,“没有法皇,就没有咱们的一切。无论法皇提出什么要求,都不能违背法皇的意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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